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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生和爸爸在门外结束谈话后，贺俞舟被叫了出去。

两人在外面呆了很久，久到我感觉眼皮犯沉。

回来的时候只有贺俞舟一个人。

他身上有很淡的烟草味，如果不使劲吸气是闻不到的，我扭过头。

“贺俞舟，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抽烟了？”

“好。”

“贺俞舟，你答应我的事情不能不算数。”

“好。”

我笑他像个复读机，故作乖巧，自己却不甘心的又重复一遍：

“贺俞舟，答应我了就不能食言。”

我爱贺俞舟吗？

当然爱。

在清楚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，费尽心机，使尽手段也要得到的爱。

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，没办法亲自告诉他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。

也可能只有我觉得遗憾。

爱这件事情可以由自己决定开始，却很难自己决定归处。

贪婪驱使我，我驱使着他，走到尽头也没形成闭环。

贺俞舟的电脑里有一个文件夹，没有私密，也没有被放到空间隐蔽的角落，它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摆在所有人都可以触碰到的地方，和其他的软件对比在一起，点开的频率尤其频繁。

不止一次的，我看到他盯着亮起白光的屏幕愣神。

所以后来我每次进来的时候都只是面向着他，背对电脑。

因为早在婚礼前一天，那个文件夹里的照片便打消掉了我对他能爱我这件事的期待。

一千五百六十七张，从咿呀学语，再到扬起学士帽。

都是两个人。

显然林栀这个名字占据了贺俞舟短暂岁月里的绝大部分时间。

而二十岁的时候，北欧最权威的医生也只能在与死神的博弈之中，为我赢得三年的时间。

至多，不是至少。

而这短暂的时间里，我只能分一小点给爱情。

除了贺俞舟，我还有父亲。

贺俞舟以后会遇到数不清的像我一样喜欢他的人，或者是在三年之后的某一天，和林栀重逢、然后相爱。

但我想不到，父亲如果没了女儿，还能拥有什么。

婚礼前的那个晚上我一夜没睡，去到从前贺俞舟兼职的那个便利店，坐在台阶上看了一宿的星星。

看乌云遮住天上仅存的亮光后，我站起身去便利店买了一盒细烟。

没有忘带身份证，也不会被误会成小学妹。

烟呛得整个人都有些模糊不清。

我想我会对他很好很好，做一个很好的妻子，不会无理取闹、不会乖戾娇纵。

如果运气好的话，也许贺俞舟最后会对我不舍，然后我拿这份难得的情感绑架他，让他代替我照顾好爸爸，偶尔来陪陪他就可以。

如果运气差一些，我还有钱。

我也只有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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